今晨的格但斯克球馆，灯光冷白。中国男排队员整理着胸前红白号码，胶带包裹的指节在球衣上划出一道道细微褶皱。自西安首站意气风发斩获两胜至今，队伍已连吞六场败仗，士气像汗水般从球鞋沿线渗走——外脚背有泥点残留，是上周在美国站滑倒时留下的。

大屏幕刷新世界排名，142分后面的数字被红色箭头吞没——第24位。尤其今晚两点还将迎战第15位的保加利亚男排，队员拉伸时，深色护膝上的划痕与内心的紧绷一样无法遮掩。气氛压抑得像比赛用球上新翻的白腊，被汗渍擦得暗淡。

主教练海宁在场边踱步，眉头下压得几乎与球网齐平。前场递话战术板，汗水打湿袖口。他频繁找裁判交涉，声音哑得像长途巴士的喇叭，力争每一个点球。可他的呼喊穿透不了队伍的迷茫——防守配合时，吼叫变成了耳语；拦网瞬间，手指漏了一道光。

回看第一周西安站，男排小伙们曾在自家球迷呐喊中咬牙死拼，那时谁都信，没什么队伍摁得住。可到了波兰，不仅比分走低，连捏球的指力都没了火气。

连败阴影下，替补席上的水瓶无声倒下，地板上映出每个人低头的表情。球员换下场时，护腕脱下的一刻，皮肤被勒得一圈发白。队医递水时，瓶盖没拧紧，冰凉液体滴到拖鞋里——没人开口，只听见计分牌翻页“嗒嗒”作响。

决战保加利亚，是在夜色和时差夹缝里搏命——七连败的倒计时贴在队伍换衣间的电子表屏上。如果再败，世界排名有可能掉到第28位。教练和球员采访时的乐观，如今只剩一张被汗水洇湿的话单“能赢一场，已经很高兴。”

世联赛赛程如翻滚浪头，谁也说不准何时能喘上一口气。最后一战对古巴，依旧兵强马壮。所有人都在等待——哪怕是一记垫球到位，一次拦网成功，哪怕是踩线的力量，重新点燃场上空荡的士气。一场胜利，是替赛场风里湿掉的国旗熨平褶皱，也是让球迷的夜灯再一次亮起来。